果不其然,袭香确是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霍安江虽是对那夜记忆不深,但并不想推卸责任,看看挽衣面色凝重,哪里会想到,他一心要与挽衣生个孩子,却成了袭香。不过,俱挽衣说那也是袭香的第一次,霍安江也不想怠慢袭香,出身卑微并不是她能选择的,而现在也由不得她选择,一名女子的命运,就这般被他人左右。
大夫一走,换衣就拉着霍安江问:“这事是不是要知会老爷、夫人?”
“嗯。”霍安江沉声点头。
“可,可府上刚出了事,老爷夫人对我有所成见,他们能接纳袭香么?”挽衣生怕出差池,问得仔细。
霍安江也在担心此事,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这个好办,就是你的丫头成了我的人,也无可厚非,他们看在霍家骨肉的情份也不会拒绝吧。”
“但愿如此。”挽衣黯然,生怕自己连累了袭香。
挽衣总是觉得这样便是给袭香安排了一个好归宿,纵然霍安江不是真的对她有感情,毕竟还是个重情义的人,两姐妹共伺一夫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儿。
究其根源,这样到底是不是对一个女人最好的。如何说得清楚呢?
袭香怀孕的事,很快在府里传开了,各院子里的主仆明里暗里的议论,都说这挽衣和袭香就是将军府里的赵氏姐妹,是要败了霍家。而这样的话儿,多是传自庞氏,庞氏正得意鲁月梅死了,挽衣要被休掉,万万没想到会杀出个程咬金袭香。
庞氏怎能善罢甘休?便四处造谣,大肆鼓吹。
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这风是专门向霍家二老那里吹的呢。霍老爷这几日就病在床上,一生戎马栽培出个儿子做了将军,怎么就毁在一个女子手里,这女子又让他们十分看中,心里那阵惆怅就更别提了。一时想不开,自然生起病来。
袭香的事刚传来,霍家二老这院子的大丫头灵亚便压了下来,灵亚与袭香因挽衣经常来为二老舞刀时熟络的,袭香心灵手巧,总是送她一些小物件,一来二去,两个便有了点小情义,听人说袭香的事,又觉得袭香运气真好,替她高兴,又觉得有人一定是看着生气,才乱编瞎话。
灵亚告诉二老院中的下人,袭香的事谁也不许在老爷,老夫人面前提,如若二老病情加重,定当不饶。
哪房哪院都有一个说了算的丫头,其他下人也就不敢违背,默许点头。
如此,霍安江来禀明父母自己欲收袭香为妾时,二老先是一怔,“爹、娘,袭香有了霍家的骨肉,必须给个名份。”
二老一听,倒是合情合理,“那挽衣呢?休了吗?”霍老爷又想起这事儿,追问。
霍安江垂头不答,只说:“等安顿好了袭香,儿又要去西北了,西夏连年侵犯,这阵子更是蠢蠢欲动,皇上派我去巩固边疆,平息战乱。”
“西北?”霍老夫人闻言,惊道,“又去那么远?”不禁面露不舍。
“娘,孩儿不孝不能留在你们身边尽孝,好在巧珏和展儿省心争气,替我孝敬二老了。”霍安江说道。
“不是说只去京口么?”霍老夫人仍是不解,霍老爷却鼓着腮帮子,像是生闷气。霍安江也不敢细聊,怕再生事端,惹二位老人生气,嗫嚅着:“临时有变。”
“那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这一去会不会又是三年五载?”霍老夫人说着,布满沧桑的眼里溢出泪花,看得霍安江心下难过。
“娘,军人哪有家?国即是家。”霍安江的话儿,霍老夫人自自己的夫君嘴里听起,如今到了自己的儿子,她誓死也不让孙子一代从军了。
“娘,皇命难为,这几日就要启程,袭香留下来安胎。”霍安江又道。
“那挽衣呢?”霍老爷哪里那么容易就蒙混过去,又问。
“她也不会留在将军府。”霍安江模棱两可地说道。
“休书呢?”霍老爷追问。
“爹,你只管好好养病,过几天就看不到她了。”霍安江所问非所答地说着。
霍老爷一怒,从床上坐了起来,指着霍安江怒道:“你是想把她带去西北是不是?”
一语戳穿。
“爹,挽衣智慧超群,能武擅阵,是不可多得的巾帼英雄,与我共赴战场,只能帮我更多,你休要听那些闲言碎语。”霍安江无奈,只好争了几句。
霍老爷又被气得喘了起来,霍老夫人和灵亚都上前又是拍背,又是抚胸,霍安江无奈,捶下桌子,起身走了,临走前还叫了军医过来为霍老爷诊治。
袭香也没有家人,被霍安江收妾并不想太过张扬,挽衣明白她的心思,让人收拾出离挽衣最近的房子又买了新的衣装被褥,女人用的样样不缺,件件不少,瞬是袭香也有个夫人的样儿了。
“挽衣姐,只你与将军和袭香一起喝杯酒,就算成了吧?”袭香低婉地说道, “袭香不想人家戳脊梁骨,不声不响的保胎就好。”
挽衣也知晓袭香的心意,点点头应道:“也好。”
于是,三日之后,袭香便成了将军府的五夫人。一日天,一日地,命运捉弄谁能预料?
可袭香虽做了夫人,为了保胎,霍安江也没再去过,虽然过了衣锦繁华的好日子,袭香却不知倒底是不是真的好日子了。
袭香做了五夫人,侍候挽衣的就只剩下锦雯一人了。
“袭香!”挽衣一转身,自然而然地唤道,却看着是锦雯站在那儿,怅然若失地莞尔一笑,摇了摇头。
“挽衣姐有事么?”锦雯走过去问。
“哦,没事。”挽衣似乎突然不知道刚刚唤袭香干嘛了似的。
“是要拿香炉熏被。”这熟悉的声音传来,挽衣和锦雯都欣喜地转头看着门口,只见袭香夫人似地打扮站在那儿,更显得温婉了。
“袭香?你怎么来了?”挽衣小步上前拉住袭香。才别一日,又住在同一个府里,怎么也会如此想念?
袭香笑了笑,“我看是到了熏香的时辰,怕锦雯不熟悉,就来看看。”
挽衣只觉眼底轰然一热,抱住了袭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