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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此生宿命
作者:萧茜宁更新时间:2024-12-03 01:39:15

挽衣蹒跚离去的背影,深深地撼动了韩良臣和孙校的心。还用看她此刻的脸色么?或许不用看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颗颗冰冷的泪滴包着同样彻骨寒冷的心事。

男人与女人相爱相恋时,说出的话都是迷人的,像是天堂一样美好,可毕竟都是平凡的人,不会上天下地,只有一步一个脚 印地向前走,共同感受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这么多年,我一直认为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才会跟着你,真是想不到你会这样冷血。”孙校亦是指责韩良臣的冷酷,韩良臣抓着孙校的手一紧,那其中分明就是想为自己辩解,可他终是忍住什么也不说出口。只能狠狠地将孙校推出数米,人径自回去自己的书房,仿佛那里才是他唯一可以舔噬伤口的地方。

孙校哪肯那么轻易放过韩良臣,几步就跟了进去。

“泼五,你当真不打算带挽衣走?”耿直的孙校,若不问个明白清楚,心难平,瞪着一双牛目在韩良臣的身后,等他一个答复。

“不带。”韩良臣却仍是斩钉截铁。

孙校闻言,狠得切齿,重重地跺着脚,深叹口气,“没想到你们之间会变成这个样子。好自为之吧!”便转身走了。

韩良臣没有回头,他脑际间仍是被挽衣离去时的背影占据,莫名心疼压抑得自己透不过气来,“啊!”他蓦地大吼出声,吼声震得整个院子都为之颤抖似的,院子里的人仍是面面相觑,总不那么理解这位将军此何意?亦是摇头叹婉。

灵秀扶着双膝已僵硬的挽衣一路沉默着回到自己的苑子中,挽衣脸上的泪不曾停过,遇到任何人都全无反应,谁也不理,不看,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但凡见到这一幕的丫头婆妈、府上的侍卫一脸狐疑,但谁也不敢多言。

“你出去吧。”进了屋,挽衣轻声说道。

灵秀一时踟蹰,亦是知道此刻不便多说多问,只好应着,福了一礼,便退出屋内。

挽衣怔怔地坐了一会儿,便起身收拾行装,没叫灵秀来帮忙,韩良臣如此绝决,令她心里难过,只是她拿着那些衣物,不免又有些迟疑,她说过要听韩良臣的话,不再擅作主张的,她此刻又在做些什么?仍像过去那样偷偷地跟在暗处?那岂不是阴奉阳违么?思虑至此,不禁又停了下来。呆坐在床边,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该相信现在的韩良臣已经是堂堂大宋最重要的大将军,征战经验丰富,一般的战事,早已不在他眼里,更是如履平地。对于他的安危反倒没有特别担心,只不过是一种牵念令她放心不下。纵然这阵子他都不来看她,但只要知道他在将军府里,亦是一种安心,可若是驻去淮河,又不知需要多久,她放不下的是他这个人。

深陷迷局的二人,谁也不知该如何处之,有说,当局者未必迷,只是不愿面对而已。他们不是不愿面对,而是不敢面对,深知这份情在彼此心中的分量,面对面反而是谁都最不清醒的时刻,或者无底线的妥协,或是争一时之峰,总是不那么头脑清醒就是了。

如此一来,挽衣一会儿拿出衣物,一会儿复又放了回去,反复折腾了几次,不禁又悲从中来,伏在床上哭了起来。

人大都是不听劝的,那个在书房里惩罚自己的男人,亦是挥笔泼墨地奋笔疾书,写个不停,一页页纸铺在地上,不知是过了多久,屋内便是一片雪白与墨黑的分明世界了。

他试图用这个办法让自己去遗忘什么,却又总是事得其反,一幕幕地浮在眼帘,用情之深岂是说忘就记?越是想静越是静不下来,越是凌乱得令自己发狂,终是将笔掷了出去,连着墨汁散了一地。

他跌坐回椅子上,想不明白,他与挽衣之间到底怎么了?两个个性既然,又哪里有谁对谁错?不过总是要有人妥协罢了。谁也不妥协,那才是真正的彼此折磨。

夜色深沉,清月高悬,池中映着一个纤柔的身影,她美的惊人,越来越精致,越来越有韵味,难怪那些男人都会趋之若鹜,为她生死,三月的夜仍是冷得透骨,她披着裘皮披风却也不知是抵挡了寒风,还是知觉麻木。

挽衣不敢在屋子里呆着,她总是想收拾行装与往次一样和韩良臣共同上路,而这次不同,她只好跑出来,或许冷冽的风可以令她保持一点清醒。她一步步向那池塘走近,看着倒映的明月,忽然觉得离她好近好近,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碰,连月亮上的明暗都看得那么分明。

踱步在涌道上,心才渐渐恢复些平静,没那么烦燥不安。他不知不觉地,也向池塘走去。

人总是喜欢寻水源,无论在何地,总是觉得看到了水处,便有另一种生的迹象,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反射。

“噗通!”水声惊得韩良臣蓦地从纷乱思绪中回神,什么声音?三更半夜,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落水声?韩良臣寻着声音便加快了脚步,最后跑了起来,跑到池塘边时,仿佛有种莫名的悲伤。

月色下,池塘边暗得看不清,他围着池塘向水面看去,也不见有人挣扎,定睛再看,看到一处池水泛起阵阵涟漪。难道是那儿?他抬脚便跑了过去,看到了红色的披风。瞬间,人如五雷轰顶,浑身一阵麻木,失去全部思绪般张大了嘴,眼睛亦是瞪如牛眼。失去意识的顿在当下,转瞬便冲着那涟漪跳了下去。

挽衣,是挽衣?不,不是挽衣?是,一定是挽衣,天,怎么会是挽衣?

这一刻,他脑际间只有不断地重复着她的名字,她的脸,她的悲伤。我是做了什么?怎么会让她有这样的念头?他拼命地游啊,可夜太深,深深的池水里,黑得更是可怖,要到哪里找她?他不停地向下游,他怕挽衣已经沉入水底,他恨自己怎么反应那么慢,这么久,她会不会……他不敢往下想,只有不断地向下游,找她,她到底在哪儿?

泪水在池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但他知道他在流泪,悔恨自己的泪。

终于,她白晳的脸在深处出现,韩良臣不经思索地向池底冲去,她那么安祥地闭着眼睛,面色平和,她真的要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他?威胁他么?他终于明白,她做任何事都是对他的威胁,因为,他那么深爱这个女人,那压迫感是来自于他自己,而不是这个痴爱他的女人。

“挽……”他忍不住要喊她,嘴旋即被池水填满,他只好闭上嘴抓住挽衣,用力向水面上划水,他忘了自己已经在水中太久,纵然是再好的水性,也显得力不从心。而此刻,这些正常的判断全无,他只知道不断地去划水,抗拒本能的感知。

眼看就要冲出水面,已见到隐约的月光,可他觉得他们好像停住似地不再向水面上浮,不,他憋住了全部力气,再冲、再冲……好像池水在与他作对,挽衣越来越沉,力气越来越小,他们越来离那光亮越远。

或许,一切都是宿命,我不该想要离开她。所以,老天都在惩罚我,让我随她沉入这水底?韩良臣蓦地感到心头那紧迫的神经一松,人也轻松了许多,他回身抱住挽衣,抱得紧紧的。或许这个女人真的是我一生的宿命,只有和她在一起,才是我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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