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默抬眸见仇公子神色黯然,他听挽衣讲过仇公子与雪素的故事,深知他二人得来不易的爱情,万万没有想到仇公子竟然为了他而与妻儿走散。
“实在是抱歉,是我让你们分离了。”亚默仍然虚弱,轻声说道。
仇公子不禁苦笑摇头,“仇家本是药王世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自从与雪素在一起,我才把自己在仇家的所学以致用,虽然不像做少爷时那般悠闲自得,但我更感受到了自己能治病救人的踏实,这种感受来得更有意义。”说到这儿,仇公子抬眼看着亚默复又说道:“当时,你病成那个样子,我又怎么能扔下你不顾?”
亚默越发听得感动,“挽衣没说错,你果然是有胆有识的大家公子风范。”
“瞧你说的,你也是大家公子,才会如此大义。”仇公子蓦地笑道,倒真是两个谦谦君子之间的默契。
“我的毒解了吗?”亚默想到自己身上的毒,问道。
仇公子陡然露出得意之色,“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本来你这身毒是好不了了,可我把你推到这山上替你找水的时候,一条不毒蛇经过,看你右膝下有个齿痕了吗?那蛇帮了大忙,以毒攻毒,把你体内的毒吸得一干二净,我以为你必死无疑,可不知是你命不该绝还是老天有眼,反正你就活过来了,而且一点毒都没了。”仇公子说到这时,兴奋得手舞足蹈,像个孩子似的。
亚默凝神听完,微微摇摇头,事事难料,或许这都是宿命的安排吧。
“这几天在山里,我也捉了些小蛇入药,再过几天,你就会完全好起来了。”仇公子说着已经调了一碗药递了过来,亚默伸手接过药碗喝了下去,抹净唇边,淡然一笑,“谢谢你这些日子如此照料,亚默欠下这份人情,日后一定全力报答。”
“你这话说的,我救你可不是图你的报答,你也是个义气的人,能为挽衣这般舍身忘死,也值得得我救。”仇公子亦是一脸正气,义正言明地说道。
二人一番唏嘘,感叹这段人生,这才真是两个世家公子,却为了心中真爱,过着草莽生活。他们即豁达又执着,亦是相信人间真情,话儿越聊越投机,过去也没这样的机会相处,两个男人才找到了知音的感觉。
“仇公子,既然夫人下落不明,不如等我稍好一些,我们便一路去寻找吧。”亚默忽然提议。
仇公子何偿不想尽快找到她们,“可你这身子……”他担心亚默能否经受颠沛流离。
亚默微微一笑,“有你在,我不是等于带了最好的灵丹妙药,又怕什么呢?”
“那我们就尽快起程。”亚默像是马上就要走似的。
“你这才醒过来,再等三日 ,三天之后,就出发。”仇公略有所担心,“再说,我也要带些药上路,不然,怕你撑不下去。”
“好,就三天。”亚默虽然心急,但他从来都尊重自己的身体,没再争辩。
“亚默……”仇公子欲言又止。
亚默看出他眼底的心思,淡然笑道:“是的,挽衣已是我生命之中极为重要的女人,没遇到她之前,不,在没有爱上她之前,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这做这样的事,可她身上那么多特别,而这些特别不容我忽视,只是我不愿给她增添纷扰,她已经很苦了,既然她爱韩良臣,便让她爱就好。看着她笑得如花般灿烂,于我而言,只这样在她身边,看着她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你比我伟大得多。”仇公子闻言,感动地词穷,竟然说不出别的话儿了。
两个男人之间原来嬉笑怒骂的表情尽逝,个个一脸肃容,一脸正色,心里挂念的是他们远方的爱人,而那么多可爱却不可及的都是借口。
“吃了药,早点睡吧,这一带金兵仍然在不断到处搜查,若真的要去找他们定是要穿过沭阳,向南,路途脸脸遥运,你需要保持体力。”仇公子说道。
“那就拜托仇公子的一路相救了。”亚默抱拳拜谢。
山中调养的三日里,仇公子收集山上的许多有用的草药带在身上,接下来与亚默要千里跋涉寻妻儿了。仇公子蓦然摇头,这人海茫茫,人事难料,他真不知该去哪里找,心念至此,不由得有些淡淡的忧伤,喟然轻叹。
亚默却好像信心十足似的,仇公子只觉得亚默像个迷,总是藏了什么在心中。
三日后,亚默那张令女人羡慕的脸气色见好,二人便踏上寻妻之路。
依着事先便说好的路线,他们二人一路南下,只是听说近日来沐阳一带总有金兵与韩家军的剩余部队或有冲突。
“他们会不会在沭阳?”仇公子疑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