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谋臣相互间又看了看,也都不敢提出异议,只好垂头轻答:“没,一切由将军定夺。”
完颜烈不动声色,又开始布置战略,几个谋士也跟着出谋划策,这一议又是许久。完颜烈便是一个这样的人,只要没有最后决战,便不知他会用哪一条战略计划,谋士们虽都知他多疑,但无人敢进言,只管听他指令,多做几个计划便是。
挽衣呆在营中,兀自思忖,凝神思索着完颜烈的一举手一抬足,一颦一笑,冥冥之中,总是隐隐觉得不安,又觉得此人绝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她想着那些作战计划,又觉得不能轻举妄动才是。
完颜烈自那日与挽衣饮酒留宿挽衣的营帐后,便有些神思不定,时不时地便走了神儿,似乎那里有什么勾走了他的魂,可他之后的几日即便是去看了挽衣也不曾留宿,这让挽衣即安心,又担心。安心是不用委身于这个男人,担心是看起来完颜烈不容易让她找到机会下手。早知如此,那天是不是该下手杀了他才对?可又谈何容易,毕竟她现在可是手无寸铁之人,要杀一个男人,并不容易。
还多亏她机灵,那晚回到营内,也学着两个丫头的样儿,倒在地上。那两个丫头醒来,见到这番情景亦是惊慌失措。挽衣佯装才醒,便令她们不许声张,不然,要外面的人知道了她们这样大意竟然有人对她们下手,都不知道,还好没害了将军,不然可就是死罪一条。两个小丫头,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哪里还敢出声,挽衣又吩咐她们去打水给完颜烈洗漱,小丫头见昨夜完颜烈与的挽衣喝酒的亲昵,可是她们从未见过的,便也就不敢违背挽衣的话儿,对她言听计从。
挽衣躲过了一关,为了不引出事端,这几天格外本分,不动声色,只是东问问,西问问,那些关于金人的习俗,像是对金人的生活极感兴趣。
不知道的还以为挽衣这是要投其所好,这真是风月之地出来的女人,心里想的都是如何讨好男人的事。便也没人去过多猜忌防备了。
挽衣见从人放松了警惕,又在心里打起了算盘。
“挽衣姑娘,今儿心情不悦?”完颜烈进来时,看到挽衣正一脸愁容地对着茶杯叹气,便问道。
挽衣抬眸睇他一眼,便又垂下眼睑,黯然叹息道:“想起爹娘与家人,便是这般难过了。”
“挽衣姑娘的家人在何处?本将把他们接来便是。”完颜烈爽朗道,倒也真把挽衣当作了自己的女人看待。
挽衣闻言,抬手拭泪,复又一叹道:“多谢将军关爱,他们在天有灵,也定会感激。”
“这,姑娘,请恕本将冒昧了。”完颜烈不禁窘然,看了看挽衣,柔声问道:“原来姑娘在这世上只身一人,本将也无父无母,是叔父养大,与姑娘可谓同病相怜。”
“哎,我只是在想,这些年效忠大宋,却落得个被奸臣所害,不明不白,欲加之罪,满门抄斩。越是想越是气恼,气恼不辨忠奸的皇上。”挽衣说着竟然泪珠盈然,颗颗掉落,看得让人心疼。
完颜烈不禁上前,揽住挽衣香肩缓缓拥入怀中,“万万没想到,你有这样的委屈。”
“家仇难忘。”挽衣凝噎倒在他肩头,心下暗忖:这总会让他相信自己了吧?
“所以,挽衣与我在一起,也是为了复仇?”完颜烈轻抚着挽衣的脊背问道。
挽衣嗯了一声儿,虽然大宋的皇帝负了梁家的忠心,但她仍是大宋的人,她又怎么会轻易投敌?虽然大宋是伤了她梁家的心,但大义小义,她从来都铭记于心,这样做只为了让完颜烈更信任她罢了。
“若是将军真能帮我除掉害死家人的奸臣,挽衣为将军做牛做马在所不辞。”挽衣蓦地离开完颜烈的怀中,双手抱拳,屈膝跪在地上。
“我本以为你只是为了救韩世忠才留在我这里,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深仇大恨。”完颜烈弯腰扶起挽衣,目光之中尽是怜爱之色,“是本将冤枉你了。”
“将军这样想挽衣也没错,挽衣体谅将军的心情。”挽衣亦附和道。
“好,若是此役胜了,我定会直捣皇城,替挽衣讨回公道。”完颜烈那英雄气焰被挽衣楚楚可怜的表演燃烧得无比旺盛。
“挽衣就靠将军了。”挽衣双眸含泪,那副模样心疼得完颜烈也跟着心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