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么一瞬,挽衣便看到韩良臣眼中的失落,心有不忍,又能奈何?
袭香拿眼看着挽衣,伸手去接韩良臣手中的鲜花。心里也知道挽衣这是因为她昨天说的话,才会如此避讳韩良臣,更加觉得挽衣待自己的真心。
韩良臣苦苦一笑,沉默地调转马头,闷声不响了。
这一天的路途仿佛无比的漫长,日头像是钉在天上似的一动不动,迥异的气氛所有的人都能感觉出异样,小校偶尔会找些话说,只是,没说几句便又都沉默下去。
就这样别别扭扭地行进。可就在山路尽头,一条河隔住了去路。韩良臣命人去找附近有没有桥可以走,两个探子飞马而去,寻了半天一无所获,便又都纷纷回来相报。
原本这里是有座桥的,一打听山民说,几个月前来了一伙人,把桥给烧了。山民们只说来人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只是穿着汉服,所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韩良臣听了浓眉紧锁,飞身下马,走到河边,“可能就是那伙金兵,刚刚你们俩个连渡口也没看到吗?”
“没有。”探路的士兵回答。
韩良臣在河边观测,看看对岸,再看看河水,那条小河清澈见底,像是山是的溪流汇聚,他又走到岸边,拾起一颗石子投向河水中央,却听“啪!”的一声,如此看来河水并不深,这样就见了底了。便来到挽衣马前说道:“河水不深,不如我们直接渡河吧?”
“从河里走过去?”
不及挽衣开口,小校惊讶地问了出来,他远眺河对岸,看起来这条河大约有七丈之宽,若河水不深,骑马过去并不成问题,只是刚刚韩良臣那石头只扔到一丈远,再往河中间去,又会不会更深?小校不禁摇头,“河中间的深度不确切,万一有个闪失,你我担当不起。”
“来时没有这条河么?”挽衣也凝着柳眉问道。
“来时因路遇一队扮成汉人的金兵,一路追杀,并没有走这条路。”韩良臣回答挽衣时,一双精目盯着那张清丽的脸庞,他又微微皱眉,他对河水并不惧怕,刚刚投石问路,想这河水不深,河面不宽,哪怕河中真的水深也很容易游过去。只是,他看看挽衣,恐怕挽衣这样的女子是不会游泳的。
韩良臣又与小校商议后决定强行渡河,便把马车上的行李整理到马背上,弃了车子,袭香不会骑马,便让她坐在小校的马上,虽然男女授受不清,可此时此刻也别无他法。这一路上,小校和袭香也算熟络,可这般亲近袭香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儿。馨香的美人入怀,小校那颗心也乱跳得厉害。旁边的挽衣见了,忍俊不禁,还想过了河便有话儿调侃袭香了。
正笑着,就听韩良臣说道:“挽衣姑娘跟住我。”一脸肃色,十分谨慎认真。
韩良臣将挽衣的马栓了根绳子,拽在手里。又向身后的兵士们嘱咐了几句便开始渡河了。
河水三丈之内很浅,才过马蹄,马队缓慢前行,刚走到河中间,韩良臣双目一瞪,喝令停下!
“怎么了?”挽衣不禁问道。
韩良臣指指前面一处深色的河水,镇静地说道:“看,那里有个漩涡。”
“漩涡?”小校惊呼。
“嗯。”韩良臣不惊不慌,定睛看着那处漩涡。
“快马加鞭,继续走。”韩良臣突然下令。
“继续走?可这个漩涡看起来水流湍急,不会有事吗?”小校一脸急色。
“看起来这里才是这条河的主河,我们刚刚走过的,只是最近雨水多,山上的水流下来溢出河道。不过?难道要折回镇子里去吗?”韩良臣说道。
“将军命我们将挽衣姑娘安全带回,你怎能这样草率决定?宁愿折回镇子,再找一条路,也不能贸然行事,我们的性命不足惜,挽衣姑娘可是将军的心爱之人,不可草率。”小校反驳。
“回去?一来一回,再去寻路,还是误上三五天。”韩良臣辩道。
“若是挽衣姑娘有什么闪失,要如何向将军交待?”
两个人争执,挽衣看他们吵了起来,紧凝着双眉,看看那河水,再看看对岸近在咫尺,突然清声说道:“渡河吧,不能再延误行程,害你们这些英勇的将士们在我一个女子身上耗费时间。”
“姑娘?”众人听挽衣这样说,齐齐唤道。
挽衣嫣然一笑,目光流转,看看所有人,又道:“挽衣也懂得你们的心思,就这样决定,渡河吧。”视线扫过小校,最后落在韩良臣的脸上,四目相交,彼此间莫名信任。
挽衣下令,众人也就不敢违背。准备强渡急流。
“记住,速度要快!不要回头,先冲过去。”韩良臣再三嘱咐。众人闻言,严肃应对。
马儿们似乎看出这河水湍急,踌躇不前,韩良臣狠狠地连甩两次马鞭,烈马狂嘶一声,踏进漩涡。
马儿进到水深处,奋力自救游泳,虽然河水因有漩涡而阻力极大,但军里带出来的马儿健壮,很快就游过漩涡,眼前河水越来越浅,冲过来的兵士们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挽衣紧握缰绳,闭着眼睛,随马儿起浮,河水打湿了衣裙也并不在意,在一阵激荡的起浮之后,马儿脚下踏实,知道定是过了深处,方才睁开双眼,看向四周,寻找大家。
“都过来了吗?”挽衣才稳住心神便喊。
“泼五呢?”小校和袭香也上了岸,环顾四周没见到韩良臣。
这时,众兵士们相互看看,果然就不见韩良臣。又一想,韩良臣的爱马送了挽衣,他自己骑的,不过是刚刚买来不久的家畜,想必没经受任何训练,体力不够。
“一定是他的马。”挽衣随即想到,不禁心里发急,双脚夹马就往回冲。
“换衣姑娘你不能去。”小校在身后大喊。
“换衣姐!”袭香更是着急,抓着小校的衣襟:“快,快去拦住换衣姐。”
可这时,换衣已经又来到河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