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衣正逛得起劲,自从家里出了事,她就没有这样自由过,藏在沁香楼里,即便偶尔阮妈妈许她们出去,也是匆匆忙忙,何况这是京城琳琅满目的街上处处吸引她。
但听霍安江这样一说,自幼也是家教严格,也懂礼数,笑着点头,便跟着霍安江往将军府走去。
远远的,将军府门前站满了霍家的人,前来恭迎,挽衣和霍安江同骑在马上,一身艳红骑行装扮,头上只有一个简单的发髻,由一条红色的轻纱缠绕,再甩出去,飘逸在空中,眉眸清秀,英姿飒爽,单凭这打扮就足以看出与众不同,进了京城这一路上,不知多少人在窃窃私语,谈论这位红衣女子。再见霍安江如此鞍前马后,纷纷猜测这女子是何方神圣,让堂堂霍大将军如此放下架子。
而这时,霍安江的三位夫人也都站在府外,更是远远地看到了与霍安江并排骑马的红衣女子,想她们三人,谁有这般本领,谁又有如此气度,如此,虽然个个脸上没有表现,但都觉得已被挽衣从气势上压去半分。
庞氏沉着地微眯双眸,能与将军平起平坐,只有她一人,而挽衣居然可以和霍安江齐头并进,这不禁让她心底五味杂陈,早已如死水的心不禁又翻起浪花。
陈巧珏略施粉黛的脸上温和平静,虽然她在霍家地位不高,但在霍安江心里一直占据一席之地,像她这样不争不夺的女人,也就是要份温情就心满意足了,前些日子将军要带四夫人回来的事,早就传遍全府,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心里或多或少也有些担忧,这么多年可是从未见将军在外面有过女人了,而这次既然能带回将军府,便可见一斑,而这样远远地看着那个红衣女子,别说男人,连女子都会赞叹不已。陈巧珏转眸看向霍安江,只见他时时看着那红衣女子,足见其中感情,不免心里一阵落寞,心头罩起乌云了。
鲁月梅斜睨着挽衣,不自禁地扬起下巴,似在挑畔,然而是早就看出那女子的不凡之处,也早就在内心深处知道这女子得了霍安江的一颗心不说,还会得到所有人的喜爱,那张脸笑得太甜太美,但这些她通通不愿承认,狠狠地在心里骂道:一看就是个狐媚子。
霍安江与挽衣缓缓来到将军府门前,俯身看着出来迎接的三位夫人,庞氏率先上前一步,缓缓施了一礼,端庄地说道:“欢迎将军回府,将军辛苦了。”
这一次离家只有一年有余,霍安江温和一笑,跳下马。
“夫人照顾家人也辛苦了。”客套得说了句话,不及正欲开口的庞氏接话儿就转身到挽衣的马前,拉住缰绳,笑着对挽衣说:“挽衣,到家了。”
挽衣正看着庞氏,心知这一定就是霍安江的大夫人了,虽有些年纪,显得稳重,但一眼也看得出是个精明算计的人,心里便有了防备,又见霍安江这般待自己,心想,看来在将军府里是要与这三位夫人为敌了,任哪个女子见自己的夫君待人这般亲昵不会吃醋呢?
“哦。”挽衣应了一声,便跳下马,偏偏霍安江并不忌讳,挽衣轻轻一跃,他便上前接入怀中,那般温柔体贴,看得鲁月梅显些吐血。
陈巧珏心里不是滋味地垂下眼眸,不想看到心爱的男人与其他女人亲密的画面。
挽衣早就知道到将军府不会那么清静,至少女人间的争斗难免,但见霍安江这般目中无他,只有她一人的样子,更觉得自己接下来的日子是要悲惨无比了,无奈地微微皱眉,又不好辜负了霍安江的这般礼遇,只能心中默叹。
袭香和锦雯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伸头看着将军府大门前气派的阵势,四周已被兵卒们驱散了人群,整齐地排成一条通道,通向大门。
霍家的夫人和夫人们的丫头们再看到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小丫鬟,心里又是一阵翻腾,人美,连丫头也跟别人家的小姐似的,越发让人妒忌了。
“将军大人。”陈巧珏最温婉纯朴,简单的装扮一身素蓝的衣裙,白晳的脸庞线条柔和,眼含秋水般含情脉脉,挽衣一眼就看出她与庞氏对霍安江的感情不同,更像个体贴的妻子,她马上就知道这位就是霍安江提过的二夫人,农家女儿,性格极好,怕是在自己之前霍安江真心相待的女人了。挽衣不想伤害善良的女子,在霍安江身边笑眸盈盈地看着陈巧珏,“是二夫人吧?挽衣有礼了。”言罢,微微颔首施礼下去。
陈巧珏不知如何称呼挽衣才好,拿眼看着霍安江,霍安江笑眼如花,男人总是喜见心爱的女人这般友善,相处融洽,便道:“挽衣慧眼。”
陈巧珏虽心里丝丝酸楚,却也得体地回以微笑,“姑娘多礼了。”
再往前看便是鲁月梅了,霍安江一见着她,便微蹙双眉,而挽衣也从那双藏着咒怨的眼眸中看到了寒光。
“见过三夫人。”挽衣见鲁月梅直勾勾地盯着她,加上那副刻薄的面相,对这位三夫人也有些判断。沁香楼那些日子可没白过。
“哟,不愧是沁香楼里出来的姑娘,倒是会讨人欢心。”鲁月梅毫不客气地直接揭穿挽衣的出身,霍安江脸色一沉,目中含冰地看着鲁月梅,那刀子似目光让鲁月梅打了个冷颤,却仍然不想示弱地扬着下巴。
霍安江连个招呼都没和她打径自扶着挽衣的腰走进将军府,仿佛她这个人不存在似的。气得鲁月梅浑身发抖。跟在后面的庞氏路过鲁月梅身边时,低声说道:“锋芒太露,会吃苦头的。”
鲁月梅咬着下唇,怒火中烧。
所有人跟着进了将军府,霍安江带着挽衣径自去了大堂拜见父母亲。
早就知霍安江又打了胜仗,也曾是武官的霍老爷,深感欣慰,坐在堂中便看到儿子携一红衣女子跨时院门,朝堂中走来。只见那红衣女子美得似画上的人儿,不禁一边捋着胡须一边笑着点头。
霍老夫人眼神不济,却也看个大概,低声对霍老爷说:“这姑娘模样不错。”
“嗯,不错。”霍老爷笑应。
霍安江与挽衣踏进门来,双双跪在父母面前,只听霍安江道:“父母亲大人在上,儿再次安然回来了。”
“好,好,平安回来就好。”霍老夫人只求儿子能平安回来,连连点头。
霍老爷笑眯着眼睛不语。
“这是儿子带回来的心爱女子挽衣,愿在父母亲大人膝前尽孝。”霍安江又道。
“好,好,喜欢就好。”霍老夫人满脸笑容,看着挽衣这般如花似玉,甚是喜欢。
“哼。”
一片和乐气氛下,陡然间被这冷哼喝碎,众人便也都看向鲁月梅。霍安江更是黑了脸,转首看到那声音来处的鲁月梅。这家里除了鲁月梅和庞氏还没人知道挽衣的出身。鲁月梅很想知道,若是他们知道挽衣不过是个青楼女子还会不会这般说好了。
可霍安江的眼神杀人似的冷冽,看得鲁月梅只好翻了个白眼,不敢吭声了。
因要为霍安江庆功大设宴席,朝中请来了些官员,京城有名的商贾富户也都来祝贺。没有更多的时间闲话家常,也只寒喧了几句,便去更衣赴宴了。
宴间,挽衣仍是一身红色,不过,这时不是那英姿帅气的骑服,而是一身奢华锦锻,头上红色的珊瑚珠钗更是稀少珍贵,挽衣那****肌肤吹弹可破,由红色映衬得娇媚夺人,即便在京城这美人云集的地方,也被这般美人折服了。
同僚都知道这是霍安江带回来的四夫人,这夜也就成了霍安江纳妾酒了,挽衣不像那些小家碧玉,扭扭捏捏,竟然也能与将士们畅饮尽欢,与霍安江一起,喝得痛快,霍安江此生都没有这时这般快活过。
双喜临门,霍府大摆宴席三天。
挽衣在霍府的地位渐高,极得霍安江宠爱,霍安江每晚都到挽衣这儿来,挽衣总觉得不妥,便劝霍安江去其他几位夫人那边走走。
霍安江全然不顾,每天晚上仍然来挽衣这里过夜。
挽衣便为难地说道:“将军回来这些日子,连几位夫人那里都不去,倒头来,还是挽衣被数落。”
“谁敢数落?”霍安江不服气地吼了一声。
挽衣故作可怜:“虽然人家嘴里不说,私下都叫挽衣狐狸精呢。”
“谁说的?敢说挽衣的人,安江定当不放过。”霍安江一脸怒意。
“将军这样做不是陷挽衣于不义,挽衣可不想做这样的女人。”挽衣说着扭过身子,佯装气恼。
霍安江大惑不解,来到挽衣面前又道:“你这丫头也真是怪,别的女人都想尽办法留相公在身边,你倒推出去。”
“挽衣和将军在一起的时候还多着呢,将军可不要忘记,将军答应挽衣,以后无论出征哪里都带着挽衣的,可其他夫人则不然,她们只盼这几日与将军团聚。”挽衣义正言辞地说道。